“你对我这么好, 我喜欢上你怎么办？”

王晓佳脱口而出以后便是后悔, 如果是脸上堆笑，语态轻松说出这样的话也好，一句开玩笑也就带过了, 偏偏这时她哽咽啜泣着，像只可怜虫，再说出这样一句，任凭谁都会觉得她是在认真。

该说自己喝多了吗？这样解释显得欲盖弥彰，王晓佳说出这句话时, 的确是认真的, 可却不愿让蒋芸看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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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晓佳对蒋芸的回答没有丝毫期待，心中剩下的只有不安。

因为她知道她们之间的点滴，在蒋总眼里可能只是一场“玩笑”。可王晓佳玩着玩着有些认真了, 蒋芸还会继续跟她玩下去吗？

即便蒋芸对她真有那方面的意思, 王晓佳一样不觉得期待。杨冰怡说的对, 她有老公，她放任自己的老公在外边花，而她自己又在和别人调着情，这算什么？这样的蒋芸, 正沦为了王晓佳眼中最为鄙夷的那类有钱人。

王晓佳不愿看到她是这样的人。

所以一对比，王晓佳更希望蒋芸对她的种种，只是出于普通朋友间的玩笑，就像杨冰怡有时也喜欢抱着她，满嘴乱跑荤段子一样, 不管怎样，她们都只是普通朋友。

但王晓佳却没有办法用看待杨冰怡的眼光，去看待蒋芸，杨冰怡抱她时，她没有感觉，可蒋芸抱她时，她会有臆想。王晓佳只能寄希望于蒋芸身上，希望她告诉自己，这一切都是一场戏，就正如她们初识时那样。

蒋芸盯着王晓佳那张布满泪痕的脸，徒然陷入沉默，两个多月前，王晓佳也和她说过“喜欢”，只是那时她脸上带着的，是狡黠的笑。

“你这样看我，我会误会你喜欢我的……我说的是那种喜欢……”

她们之间的玩笑，顺水推舟，越开越远。王晓佳，你是入戏了么？蒋芸依旧不能肯定，王晓佳是成功骗过她的女人，就算没有骗到最后。

蒋芸和王晓佳一样，一开始将这一切都只当作一场戏，可戏演到中场的时候，虚虚实实，真真假假，连自己都分不清了。蒋芸对于欺骗自己的人，一直是零容忍，她也曾告诉自己，不要再同王晓佳纠缠不清，但转念一想，如果这只是一场游戏，又何必那么当真。

不管真假虚实，她只能确定，她和王晓佳相处的时候是开心的，她只是享受王晓佳给她带来的轻松愉悦的感觉，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王晓佳。

她还是在消遣王晓佳，只不过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。

“……我喜欢上你怎么办？”

面对王晓佳的问题，蒋芸还是像以前一样，摆出一个漂亮的微笑，模棱两可地逃避着正面回答，“你现在不喜欢我么？”

蒋总又偷换了概念，王晓佳本来已经后悔说那句话了，现在自然不会再说出“我说的是那种喜欢”的言论，而是顺着蒋芸的台阶下，不再给自己找不自在。

蒋芸的回答果然没让她失望，王晓佳反而释然了不少，还好蒋总只是把这些当做普通朋友间的玩笑，“走吧，今天真走运，要不是等这么久，都看不到流星雨了……”

王晓佳笑着说了一大串，大脑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。

“下去吧。”蒋芸还是对着她笑，笑得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，一样好看。

“嗯。”

王晓佳如往常那样，送她下楼，蒋芸转身后，王晓佳站在原地，傻傻笑着对她的背影挥挥手。

她不想再和蒋芸见面了，她们现在这样的程度就刚刚好。王晓佳很感激蒋芸，蒋芸给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，王晓佳永远记得，有一个她喜欢的漂亮女人，陪她等了一夜流星，用怀抱温暖过她。

而蒋总那么聪明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吧，她们的暧昧游戏，或许到此就结束了，这未尝不是件好事。

晚上十一点，蒋芸将车停在车库里，却迟迟没有下车，她揉了揉额头，脑海里满是王晓佳泪流满面说那句话时的情景。

“……我喜欢上你怎么办？”

蒋芸明白，很多时候，玩笑其实是一种变相的试探。

那天晚上，她们都失眠了。

从那天过后，蒋芸好长时间都没联系自己，其实时间并不长，但王晓佳觉得很漫长很漫长。蒋芸没有来“还钱”，也没再来蹭饭，王晓佳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，看来蒋总也回到了她的世界吧。

破旧的路口，再也没有停着一辆与周遭违和感满满的汽车。

快晚饭的时候，王晓佳习惯了坐在飘窗上，往熟悉的路口望去，以前蒋芸总是把车停在那个位置。

杨冰怡不知道王小姐最近为何变成这样，还让她少装深沉和文艺。

王晓佳和杨冰怡闲暇时还是在影视城做做临演，因为有任康帮衬，所以待遇还不错。

任康还在追她，尽管王晓佳说过她不是单身状态，但是任先生似乎并不介意，并且有充分的信心和耐心把王晓佳“抢”过来。

后来，王晓佳在剧组又见过一次蒋芸，她和她的未婚夫贺齐一起，手挽着手，看起来十分“恩爱”，贺齐期间还搂了两次她的腰。

王晓佳看着，差点把手里的纸杯捏成团，她心里酸，也不知道酸个什么劲。

“还忘不了老情人啊？”杨冰怡见王晓佳的眼神在蒋总身上流连忘返。

杨冰怡这句开玩笑的话，像是歪打正着，王晓佳生杨冰怡的气，并且是十分严重，生闷气的那种，看杨冰怡的眼神，就和杨冰怡欠了她五百万似的。

蒋芸也看到了王晓佳，也注意到她在看自己，只不过今天的王小姐“一脸深沉”，蒋芸习惯了她平日里笑得阳光灿烂的模样。

蒋芸已经好几天没联系王晓佳了，忙是一方面，心里有些乱是另一方面。

王晓佳看蒋芸注意到了自己，立马低下了头，继续捏着手里的纸杯。

唷，杨冰怡看这两人“眉来眼去”的，又想起她们那天躺在床上搂在一起的情景，说她们是清白的，谁信呐！尤其是王晓佳的脸色，铁青铁青，眉心皱着能夹死苍蝇，这醋劲，杨冰怡都觉得酸到受不了。

“你跟她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
“你说谁？”王晓佳疯狂装傻。

“唉……”杨冰怡只是盯着王晓佳，长长叹气。

晚上，杨冰怡约王晓佳喝酒，王晓佳二话没说就答应了，反正以后晚上，也没人去她那吃饭了，回那么早干嘛。

这几天心情欠佳，王晓佳捧着酒杯照死里喝。

“喂喂喂！我请客你也不用这么玩命儿吧？”

“瞧你这抠门劲儿……”

王晓佳很久没喝得这么爽了，以前总会想起蒋总的交代，女孩子少喝点酒。现在王晓佳再想起这句话，索性再多干两杯。

醉了，开始说酒话，以前的王晓佳醉了只是趴下就睡，她极少让自己喝醉。

“你干什么啊，喝这么多……”

“你说她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结婚……”

王晓佳一说这句话，杨冰怡就知道大事不妙，她铁定是喜欢上蒋芸了。

“为什么啊……”

“为什么要跟他结婚……”

“你告诉我啊……”

“她眼瞎了么……”

王晓佳掐着杨冰怡的肩，杨冰怡感觉自己就要被她摇成“脑震荡”，“嫁就嫁了呗，反正也轮不到你。”

“胡说……你胡说……”

“你喝醉了，我们回家去。”王晓佳啊王晓佳，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，杨冰怡想骂醒她，可又觉得她这样子让人心疼。

“我没喝醉……”

说完以后，王晓佳又进入了循环模式。

“她为什么要嫁给姓贺的……”

“为什么……”

杨冰怡：“……”
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，杨冰怡才把喝得醉醺醺的王晓佳带回她那儿，王晓佳也不客气，胡乱洗了个澡，就倒在杨冰怡的床上，睡了过去。

“傻姑娘，你何苦啊。”当初让王晓佳去接近蒋芸，现在看来，真是个错误的决定。

杨冰怡洗完澡后，看着王晓佳躺在床上，嘴里喃喃说着什么，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，就趴过去听。

“抱我一下……”

“抱抱我……”

“抱我……”

这么矫情，杨冰怡被她的呢喃弄出一身鸡皮疙瘩，直到杨冰怡听到她嘴里又继续碎碎念着……

“蒋总……”

“蒋总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抱我……”

王晓佳的这些只言片语凑在一起，杨冰怡觉得坏大事了，王晓佳很少动真感情，这回对蒋芸，的确是认真了……

第二天早上一起来，王晓佳就迎来了杨冰怡的质问，“你喜欢蒋芸？”

王晓佳楞了楞，伸着懒腰，敷衍地回答，“一大早说她干嘛……”

“你就说是还是不是……”

“喜欢，就是普通朋友，我还喜欢你呢。”

“普通朋友……你昨晚叫了一宿人家名字？”还那么肉麻恶心。

“你又骗我。”王晓佳知道自己喝醉了从不胡说八道，也不闹事。

杨冰怡就知道王晓佳会死不承认，昨晚还特意拿手机录了一段，直接开外音放了出来。

“……嗯……蒋总……抱我……我要你抱我……抱久一点……嗯…还要……”

……

王晓佳一清早听到自己这“骚气”的声音，瞬间有种想掐死杨冰怡的冲动。不管杨冰怡怎么问，她就咬定她跟蒋芸是普通朋友，这本来就是事实。

周末的夜晚，蒋芸又开车经过那条宵夜街，现在小摊贩们才刚刚开始摆摊，前一段时间总是从这边经过，蒋芸都要习惯这边的嘈杂声了。

无意识又经过了那个路口，蒋芸将车停在老位置，静静地坐在车里，她还是不自觉想找王晓佳，只是没有下车。

蒋芸往车窗外一看，王晓佳在家，六楼的灯光是亮的。

王晓佳坐在飘窗边上，日常发呆，只是没想到那辆熟悉的汽车还会出现，停在老地方，但里面的人迟迟没有下车，也不见她将车开走。

过了半小时，或许更久一点，她还是把车开走了，王晓佳傻傻盯了那辆车半小时，见车走后，心里却又一阵失落……

蒋芸果然不会再来找她了。

三十秒后，王晓佳正准备拉窗帘，却看到那辆汽车又倒了回来，她下车了，是蒋芸……

王晓佳拉好窗帘，心跳徒然快了起来。